与她们未见面十年有余,而今在千回百转查问之后的电话接通中,那种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约定好见面地点,心里一直在想着见面后的情景,记忆里涌现出的全部都是曾经在一起的影子,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只想快速到达约定的地点。
熟悉的她
我在十字街头四处张望,虽然先前已在QQ空间看过照片,但是心里还在隐隐不安,生怕从身边经过而熟视无睹。远远地我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她站立在对面的人行道上,儿时的记忆又迅速浮现于脑海中。已为人妇、人母的她依稀可以找到儿时的模样。所有的话语堆集在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只是听着她说着自己的近况:一岁又一个月的儿子正在断奶期;每天骑着自行车行驶四十分钟去上班;每个月八百元的房租;付了首付的20层新居还未动工;30年的房贷还款期;刚做完心脏搭桥的父亲在太原母亲打工处休养......2个小时的相聚到离别,所有未说完的话都集聚到了下次见面。但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陌生的你
还记得当时的兴奋,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狂奔。若不是同学的婚礼,我想我们之间会像烟雾一般,彼此消失在对方的记忆里。红绿灯街口车来人往,哪里有你的影子?我在搜寻着每一个过路的人,电话拨通了几次都没人接,约定好的地点你又在哪里?十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找不到你的身影,我在这里抱着电话拼命地拨着号码,来往的车辆淹没了电话的嘟嘟声......对面有一个肤色白皙的短发女孩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迎面走来,是她吗?不是,这不是。车水马轮中她的衣着精干、笑容异常清晰,我想这就应该是所谓的白领丽人吧,尤其是那很职业的笑容。当她站立在我面前时,我一脸茫然,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她怎么也没有当年站在课堂上用方言与普通话相结合念课文时的羞涩,唯一没变化的就是说笑时露出的尖尖的虎牙。彼此仿佛刚认识般的了解近况,惊叹她的脱胎换骨,听她说着自己:知名化妆品的培训、推销员,很努力的在京城赚钱打工,因为家里还有尚未成年的两个弟弟在上学。已过而立之年的她竟然相信灰姑娘嫁入豪门的童话爱情。桌上堆满了她随行的化妆用品,满桌的瓶瓶罐罐令人眼花缭乱,还有她不断从包里掏出的小刀、小剪,每天用一个小时化妆打扮不然决不出门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分别时才发现我们的话题竟然一直是化妆品,我什么时候成为了她的影响者。
快乐的她
在手机QQ视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感觉就是她很自信与快乐。她大声的和我说着家常,后来拿着手机给我介绍她帅气的老公,可以看见她很兴奋满足。在上海闵行一所小学做教师的她嫣然是乐天派。"反正到哪里都是打工,何不趁着年轻出来打拼,以后都没时间了,外面工资高,等赚够了钱我再回老家买房去。"她的话里虽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不屈于现实的倔强。与年幼儿子相隔两地的她将思念藏在心里,在遥远的异地打拼着属于自己一家的未来幸福。
蓦然回首,时光倒流。那时我们还是一群天真的孩子,曾经被别人的光环晃瞎了眼,妄图去成为一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背着笔记本电脑今天法兰克福明天纽约证交所的精英女性,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也曾经因为成人世界的丑恶面目与赤裸裸的不公而号啕大哭,恨不得自己是三头六臂的哪吒......许多荒唐的事情,走过的弯路纠结成一圈又一圈。今天,梦幻的肥皂泡被现实刺破后,三十而立的我们背负的属于自己的家庭责任走在路上……
人生中有那么多一秒钟,像落了满身的雪,都被我们在前行中抖落,也许就幸存那么一片,化成了水滴,落在了心田,我记得自己抬起头寻找雪花踪迹的瞬间。甚至我听见心底有个声音说,你会记得这个瞬间,不为什么,总之你会记得。
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