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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河文化溯源
骈宇骞

涅县

无论是上古的刀耕火种,还是农耕时代,临水居,聚落行,有水就有会有人。"涅县"的地域在西周时期称皋狼之地;春秋时代属晋;战国时代名涅(因涅水而得名),城邑在今武乡故城镇,先属韩,后属赵。历史发展到战国时代,这里开始设置了行政区划组织——"涅县"。涅县的范围基本在涅水的两岸,即今武乡的西北部(涅水的北岸)和沁县的北部(涅水的南岸)。两岸虽有一河之隔,但当时都属于涅县管辖。

郦道元已指出,"涅县"之所以叫涅县,是"县氏涅水也"。

其沿革要点可撮述如下:

(一)战国时的涅地主要指今天武乡的西北部和沁县的北部。沁县南部属于铜革是县(前514年,晋设铜革是 县)。秦灭赵后,将铜革是 析为铜革是、涅氏、襄垣、谷远四县。战国秦汉时期,涅县的县治一直在今武乡故城镇。

(二)两汉时涅县属魏并州上党郡。当时的涅县范围相当大,比战国时期又向东面和东北面扩展了不少,除有今武乡的西部和沁县的北部外,还包括了今天的武乡东部和榆社、左权的部分地域。县治仍在今武乡故城镇。沁县的南部为上党郡的铜革是 县。

(三) 西晋初年,涅县一分为三:分成涅县、武乡、 阳三 个县。涅县、武乡属并州上党郡。此时才有"武乡"县名。涅县是今武乡的西部和沁县的北部;武乡是今武乡的东部和榆社; 阳是今天的左权县。当时的武乡县城不在今武乡境内,而在今榆社的社城镇,而涅县的县治仍在今武乡县故城镇。

(四)十六国时期,武乡地位上升,取代涅县,成为上述四县的中心。公元319年,石勒建后赵,始以武乡为中心,设武乡郡,辖涅县、武乡、沾、 阳。但当时,涅县还是涅县,武乡还是武乡,仍是两个县。

(五)北魏时,武乡郡省称乡郡,武乡县省称乡县。乡郡属并州,辖涅县、铜革是、乡县、襄垣。公元491年,乡县的县城才搬到今武乡故县。当时,乡县和涅县也是两个县。公元529年(永安二年),涅县一度改称阳城县,移治今武乡县城西南的阳城村。

上述涅县,自战国以涅邑置,至北魏永安中改为阳城县,前后历时千年左右,以后"涅县"不复存在。隋开皇十八年(598),阳城县改称甲水县,县治由阳城转移至甲水村(今沁县南涅水村)。605年(大业元年)撤甲水县,并入铜革是 和乡县。时至今日,当地人仍把涅河北岸的北涅水村称为"北甲水村",而涅河南岸的南涅水村则称为"南甲水村"。隋初,将甲水县(县治在今沁县南涅水村)部分划归铜革是,属上党郡,铜革是 辖境有所增加。唐初,复置甲水县,后分甲水归铜革是、武乡。

在漫长的历史期间,"涅县"曾几度迁移分化,但涅水的南北两岸始终属古涅县地域。

涅河文化

这里的"涅河文化"主要是指今天沁县的北部和武乡的西部古涅县地域的文化。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涅河两岸的人民,几千年来共饮一河水,共吃一土粮,沿袭了一方与沁县的南部和武乡的东部不同的文化。直到今天,沁县北部和武乡西部的古涅县地域人民,不论是方言还是习俗等都有着许多独特的特点。

(一)方言

总体来说,今天的沁县、武乡方言皆属汉语北方语系的晋语上党北小片。但具体来说,沁县东北部的方言与沁县南部的方言有着明显的差别,武乡西北部的方言与武乡东部的方言有着明显的差别。反倒是今天沁县的东北部和武乡的西北部,即古涅县区域的方言有很多相似之处。如:今天涅河两岸之沁县东北部的西汤、程家沟、蒜沟、里庄、南涅水、秦家庄、山曲、古台片等和武乡西北部的故城、涌泉、庄头、坡底、祁村片等说"李"说为lěi、"我家"说为"俺(hàng)儿"(胡绛切)等。动作陈述语尾词,如"吃了",沁县的西南部说"吃兰(lan)",武乡的东部说"吃 (lai)",而涅河两岸则说"吃 (lie)"等。

(二)习俗

沁县的北部和武乡的西部涅河两岸过去地瘠民贫,居民勤俭朴实,专力耕农,不事商贾。其习俗,在婚丧娶嫁的很多细节上都极为相似,与沁县的西南部及武乡的东部有较明显的差别。这里不再详说。

(三)寺庙、石窟

从宗教的传播和寺庙的建筑来看,沁县北部和武乡西部涅河两岸的寺庙文化有着深远的历史,从北魏直至明、清,都属于较为发达的地区之一,现存的从唐至今的各类佛、道、民间祭祀等古建筑,数量极多,而且有许多相似之处。

1、涅河南岸

①南涅水村洪教院:南涅水村,位于烂柯山西,故城镇南,与武乡的北涅水村只有一水之隔。隋初的甲水县就是设治于此,离故城镇非常近。洪教院,在南涅水村的西边,正好在大云寺的南边,现在是省保单位。此庙有前殿、过殿、正殿。正殿是金构,其余是明清建筑。院额"敕赐洪教之院",是金大定六年(1166)年起的名字。此庙正殿墙上有《南涅水洪教院记》,是元至正八年(1271年)刻石。其中提到"昔洪教,乃沁州天宁、万寿之法属",应与沁州城内的天宁寺有关。武乡故城北良侯福源院的元代地震碑也提到过天宁寺。

1959年出土的南涅水石刻(1962年被搬到沁县城内,后移至二郎山的石刻馆),就是发现于洪教院后的荒丘山。这批石刻是以造像塔为主,有760多件,时间跨度很大,包括北魏、东魏、北齐、隋、唐、宋各个时期的东西。年代最早是北魏永平三年(510年),最晚是北宋天圣九年(1031年)。它们的出土可以证明洪教寺的前身也是北朝寺庙。

②郭村大云院:始建于宋代,正殿为金构。金大定年间(1161-1189年)重修,并命名大云禅院。现仅存正殿、前殿。正殿面阔三间,进深六椽,单檐悬山顶,梁架规整,大木构架尚有许多宋初做法,据此判定正殿为宋金建筑。寺内现存修寺碑及金代敕赐寺碑,记述金崇庆元年(1212年)乞书寺名经过。现在也是国保单位。院内有《大云禅院之记》碑,碑额刻金崇庆元年(1212年)礼部牒文。据碑文记载,此庙是金大定二十年(1180年)敕赐庙额为"大云禅院"。

2、涅河北岸

①武乡故城梁侯寺:位于武乡县北良侯村,这个村名是来源,李零先生推断与北朝寺院梁侯寺的存在有关。寺内有元至正四年(1344年)残碑:从残存碑文来看,它提到武乡、沁县的九座寺庙:三交村金仙院、五峰山瑞云禅寺、陈村吉祥院、岸北村永宁院、邵渠村建福院、故城大云寺、东良侯村洪济院、五峪村弥陀院、山曲村大明院,以及沁州城内的天宁寺,说明这是一组关系密切的寺庙群。

②故城大云寺:故城镇的前身是战国秦汉时期的涅县县治,现在还有古城墙的残墙留存地面。大云寺正殿叫三佛殿,为宋构金修,是寺中最早的建筑。此殿既名三佛殿,应供三佛于内。现在只有一个莲花座在正殿当中,其余空空如也。近年升级为国保单位。大殿墙上有宋治平元年敕牒碑,额牒为"中书门下牒威胜军:威胜军奏准敕勘会到武乡县岩净寺系帐存留乞赐名额牒","军"是北宋特殊的地方行政单位,宋置威胜军于乱柳(今沁县城),兼移铜革是 县治焉。金时升为沁州。

总之,涅河两岸的寺庙群,彼此有密切关系。与寺庙共存的北朝石窟和北朝石刻,如石窑会石窟、良侯店石窟、福源院的"石佛"、洪济院的千佛塔、大云寺的佛头和北齐造像碑、洪教院的南涅水石刻,它们都是北朝遗物,都集中在大同到洛阳的古道两旁。寺庙群为宋金以来的遗存,金、元、明、清,武乡虽属沁州管辖。但往前追溯,应当同样是受北朝时期佛教文化的一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