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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忘却的汆壶
裴福昌

儿子又抱回一台微波炉来,也不知道儿媳妇又准备让哪套炊具下岗了呢。

想想近十年来,我们家厨房里的变化,可真是不小。不说厨房里食品的变化多样,也不说灶具由柴火灶到煤球炉,再到煤气灶、电磁炉、电饭煲的变化。单说餐具,就经历了从粗瓷笨碗,到细瓷碗,再到青花瓷、不锈钢等一系列的变革。

使用的餐具越来越精美了,有许多种餐具已退出了舞台,是否还有人记得曾经温暖了我们几代人生活的"汆壶"?

汆壶,四十多岁以上的人都还应该记得,而再年轻的人就未必知道了。那么,这汆壶究竟为何物呢?

要说汆壶,就必得先说说暖瓶。暖瓶在现代人的家庭里,可以说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用具了,甚至连小孩都知道它是一种便于人们使用热水的保温工具。然而,在上世纪物质匮乏的五六十年代,暖瓶对老百姓来说还是奢侈之物,人们还根本不知道暖瓶为何物的时候,汆壶就为人们使用热水派上了大用场。

汆壶是一种直径十多公分、二尺来长,下有底,上有把的铁制桶形烧水工具。简陋点的汆壶上边无盖,精致考究的上边有盖,盖与桶把以铁链相连。

在那时,汆壶可以说是每个家庭必备的工具。用汆壶烧水,无需专意,劳作的人们从地里回来做饭,顺便灌一汆壶水竖在灶膛里,烧火做饭的时候,汆壶里的水也就跟着开了。或者,用做饭后的柴火余热,也能烧几壶足够家里人使用的热水。

汆壶在全家仅有一口大锅的年代,其作用不仅仅是烧水,还兼有小锅的作用。记忆里,汆壶里的水沸腾了,母亲给壶里放几根粉条、拨几粒油伴葱花,然后给里边揪十几块面片,就算是给生病的奶奶或孩子,做了一碗属于特殊照顾的面片汤,或者在壶里给哪个生病的小孩煮颗鸡蛋……

当然,有母亲这位导师对汆壶的使用,我们也很自然的学会了。只不过,我们对汆壶的使用,不是为了解渴烧水,更不是为了洗漱,而是多做了"坏事"。

星期天,下河里捞了鱼虾,上树掏了鸟蛋,再或者掰了棒嫩玉米,都用汆壶煮了来吃。甚至用它偷煮鸡刚下的蛋。吃过之后,打扫干净战场,在家人面前做出一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鸡窝里本应该有的蛋没了,总会引得母亲说"鸡又歇窝了。"这时我们掩不住得意的偷笑,往往会引来母亲手拿笤帚的追打、责骂——王八羔子又偷煮得吃了!

毕竟一颗鸡蛋在那时是可以办许多事情的,比如,可以称够一家人吃几天的三两咸盐;可以买两盒火柴,供销社还得给找一分钱;可以买一张上学写字用的白纸,可以……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退出舞台的诸多生产、生活用品,也逐渐地在脑海里忘却,唯独这给我带来许多童趣的汆壶,还时不时地出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