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2019年7月16日母亲静静的走啦!母亲去世的这几天里,我的心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想到母亲的音容笑貌,我的眼泪就禁不住的往下流。母亲平凡的一生,点点滴滴渗透着的爱都在时刻浸润着我的内心,使我终生难忘,追思无尽。
我的母亲,1935年农历正月初三出生于故县镇马连道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母亲家里姐兄弟6人,母亲排行老三,我的姥爷、姥姥都靠务农为生,家境贫寒,为了让舅舅们念上书,母亲舍弃了上学的机会,因此没有文化。不识字的母亲后来嫁给了有文化的父亲,一个在中学教书的老师。据说我父母亲的婚姻是大人指腹为婚,也就是所谓的“娃娃”亲。母亲嫁给父亲时还是豆蔻年华,我的父亲那时还在沁县中学上高中,母亲就跟着我的寡妇奶奶在待贤村一个叫红樱沟的偏僻小村庄里种地谋生。直到父亲1955年参加工作,我的家才从这个小山村迁回现在的故乡——故县镇东仁村。
1970年我出生之后,年迈的奶奶就过世了,母亲挑起了家庭的整个担子。父亲在长治工作,一年只有年头节假才能回家,母亲在家即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又要干家务活,还要抚育我们几个孩子,可真是“放下扒扒弄扫帚”,每天家里家外忙得团团转。我记的当时还在生产队,队里分粮、分菜经常是夜里,母亲总是从几里外的地里担着粮食、瓜菜回家来,有时还要帮邻家大娘担上些。
母亲年轻时精明能干,在村里也很有威信。因此,只要是公社来的干部下乡就经常在我家“吃派饭”,那时的生活条件很差,一般人家经常吃的是玉茭面,只有重大节日才能吃顿“好面”,还有就是“工作组”来了才能吃上。“工作组”吃派饭”要挑两个条件,一个是社员家要干净卫生,另一个是饭菜做得可口。这也就是“工作组”经常来我家吃派饭的主要原因,母亲在我村来说就数“精巴”的女人,只有工作组来了,我们在人家吃完饭之后,才能吃顿期盼已久的“好面”。当然付出多少总要有所回报,“工作组”里经常来的是县、社两级干部,因为“吃派饭”母亲认识了这些干部,我的两个姐姐在参加工作上都得到了这些“吃派饭”干部的帮助,母亲用她的人脉关系,为两个姐姐人生以后的发展奠定了最初的基础。
1979年父亲为了我们上学读书,放弃了25年在长治工作的优越条件,调回沁县中学任教,我们也随之进城读书,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家经营“自留地”,供我们在城里吃粮和菜。1984年随着国家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我们全家“转供”,母亲也就不再种地,进了城专门给我们做饭、干家务活。在我读书期间,因我不好好学习,她恨铁不成钢,也没少挨母亲的打,但朽木不可雕,母亲的严厉管教,也没法挽救我在学业上的“一塌糊涂”。
1991年我高中毕业后,走上了社会。母亲知道我已长大成人,也只能顺我自然发展。随后我结婚生子,母亲总是自己省吃俭用,从父亲微薄的工资中节省下来资助我的家庭。
2003年父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意识逐渐不清。母亲承担了照顾父亲的全部责任,为他洗衣做饭,照顾备至,省了我们做儿女的很多心。父亲晚年,病情发展到了生活不能自理,母亲每日为他端汤喂饭,勤洗衣物,让意识全无的父亲能够颐养天年,直至离世。母亲对父亲的不离不弃,精心伺候,使生患老年痴呆症的父亲活到了81岁,直到2013年去世。
父亲过世后,母亲很快离开了她居住多年的一中家属院,搬到我哥家居住,我理解母亲当时的心情,睹物思人,母亲对父亲思念的心情会更加沉痛。母亲到了哥哥家以后,逐年的变老,身体更加的消瘦,只是精神还好,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她都自己打理,不愿拖累儿女。有时候因为她的不听话,累坏了身体,先后还住过几次医院,为此还和我二姐闹的不愉快。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到了我家那里有不干净的地方,她都要整理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母亲一生处事为人,重情重义,从不落人亏欠。无论是亲戚朋友来照看过她,还是村里下辈人来看她,她都记在心上,叮嘱我们一定要有来有往,而且要买更好的礼物回礼。别人打照她的食物,她都要分享给子女孙辈吃,轮到自己吃时却舍不得。
今年以来,母亲患病住院治疗很短时间内就出院了,医院已是无法治疗。回到家后,母亲经常想吃东西,我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母亲以前是从来不要求吃东西的,现在“想吃这想吃哪”可能是最后人生的愿望了,因此,我们就尽可能的给她买一些想吃的东西,但给她买上之后,母亲吃的却很少,有时候买上了又不敢吃。母亲从不能站立,到卧床不起,直至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仅仅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就瘦的骨瘦如柴,腿肿得如馒头,每天病痛折磨的她痛苦不堪,母亲以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小病小灾,她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痛、喊过一声疼,到现在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我的心如刀割,但又无可奈何。做儿女的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但还是希望母亲能多活一天就多一天,能够看到母亲还在就想到这个家还在。
7月15日我们在陪伴了母亲痛苦的过了一整夜之后,16日的清晨看着睡意沉沉的母亲,我想她是应该歇歇了,就没有打搅她出了门。下午2点多些,我媳妇急促的电话打乱了我的工作,当我听到“母亲快不行了”,就赶紧往家里赶,当看到慈祥的母亲躺在三姐的怀里,身上已穿上寿衣时,我知道母亲没了,母亲就象睡着一样的安详,银白的头发丝毫不乱,在经过一晚上的病痛折磨之后,就这样悄悄的走了……
母亲永远的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留下更多遗憾,离开了这个曾经丰富多彩,曾经纷纷扰扰的世界,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了。“肝肠寸断、痛彻心扉、如鲠在喉……”母亲,一个天底下人人都要喊的名字,当你以后再也不能在她面前叫喊时,也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了母亲。母亲就象一个风筝的牵线人,母亲没有了,做儿女的这些风筝也就四散飘零了,母亲没了,家也就散了。岁月掩埋了沧桑,母亲留下的心痛让谁来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