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年龄,阅历和知识已经告诉我们,生与死是自然规律,每一个人生的必经之路,见证着周边熟悉的人离去时,偿试并把握着让情感渐渐地更加坚强。可在2019年4月1日10点31分,组织救治的医生通知我们,87岁的父亲因多器官功能衰竭,经全力医治无效离我们而去!我们兄妹五人再喊一声“爸爸”再无回应!所有的坚强和情感克制,一下子崩塌,泛滥于天津泰达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整个走廊。
晚年时侯父亲的身体就每况愈下,脑血管硬化、关节疼痛等多病缠身,以至于生活不能自理,在孩子们面前,父亲依旧把身体的痛楚化作慈父的微笑,经常安慰我们“人老了身体就会像机器一样磨损老化,不可能再和新机器一样了”。父亲的坚强贯穿于他普通而又不平凡的人生,在我们儿女的眼中,父亲就是我们心中的大树,更是共和国建设中一颗“坚韧的螺丝钉”。
父亲名叫卫一勤,1932年6月出生于山西省沁县城内。少时,日寇入侵,家乡战乱,父亲随我们的爷爷奶奶背井离乡,四处逃难,以乞讨为生;1940年,局势稍稳,父亲回沁县城完成学业,1946年7月开始又相继在太原中学、山西左权县太行二分区学习队学习,学习完成后分配到太行二分区榆次团2营4连任通讯员,后于1948年12月转为华北独立六旅步兵十八团二营四连任文化教员。1949年9月至1950年年底先后被调到山西军区教导团政工队和山西工农速成中学学习。学习完成结业后于1951年10月分配到华北独立二十三团司令部任军训参谋,部队不久就开赴丹东参加抗美援朝战争。部队在鸭绿江边布防,父亲又于1952年3月到华北独立二十三团一营机炮连任文化教员。在前线,生与死离的很近,有一次敌人轰炸把山包炸塌了,父亲被土和碎石彻底埋了起来,是他的战友们把他挖了出来才得已活命,后来落下了神经性偏头痛的毛病。1952年7月父亲又调到建筑工程二师六团二营八连任主任教员。1953年4月调任到建筑工程二师六团政治处工作,参加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的建设。1955年6月建筑二师调到内蒙古包头集体转业。父亲先是在包头工程总公司三处宣传部任宣传干事。1956年10月他们单位并入建工部,先后任党委秘书、党委科技工作部部长、二局三分司党委组织部长、八局八公司党委办公室主任、八局八公司二处党总支书记。1969年年底父亲又响应国家号召来到湖北省十堰这个小山沟参加建设第二汽车制造厂的建设,1979年9月任湖北省第一建工局三公司副总经理直至离休。离休后的父亲仍离而不休,继续发挥余热,以人大代表的身份为湖北省十堰的城市建设不断地建言献策。
人的一生太长,历万般酸甜苦辣,食千帆人间烟火,饱世间人情冷暖,经时代功过是非。父亲经历了这一切,也淡然的看待这一切,因为父亲知道,他做到了一名共产党员,一名共和国战士的本分。
人的一生太短,四季轮回如白驹过隙,儿女情长犹昨日耳畔,来不及留恋,我们已是没爹的孩子。遥记父亲,他工作在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父母工作都忙,我们很长时间都由爷爷或者姥姥照顾,有时候没能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享受父亲的溺爱,有些委屈,有些失落,长大成家立业后渐渐明白,父亲这种舍小家为国家的行为难能可贵,他从从军卫国到地方建设祖国,转战南北,总是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任劳任怨,把国家和单位的利益看的高于一切,父亲也是这样教育我们的。他生前非常节俭,对我们子女非常严格,要求我们不浪费一颗粮食、一度电、一滴水,叮嘱我们参加工作后,要尽心竭力为国家做贡献。反之,父亲把个人的得失看得很淡,他说:“与那些在革命道路上牺牲的战友们相比,我是幸运的,每每想起他们,我的心里就难过”。有时回忆起当时随爷爷奶奶流浪乞讨时的艰难岁月,父亲眼眶湿润:“比起以前的苦,现在再难又算的了什么,共产党对我们这些人够好的了,生活和物质上我们不应永不知足地与他人去攀比”。
父亲也是我们心目中敢于担当的汉子,一位豁达随性、正直而又乐观向上的人,家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坦然应对,他是我们生活中的主心骨,看到父亲坚定的眼神,沉着的处事,我们心中也会充满力量。父亲爱看书、爱学习,我们耳濡目染,加之父亲教诲,子女和孙子辈的孩子们也养成了好学的习惯,父亲的期望是我们的下一代个个都能考上重点大学。
父亲唯一觉得遗憾的事就是早早走出了家乡,对家乡的发展关注的多,但没能做上几件事,所以常常告诉我们,不要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有机会要为家乡做点事。带着父亲这个愿望,于2016年作为导演的我亲自执导,由晋中市委、寿阳县委县政府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金盾影视中心联合摄制,拍摄了电影《党的女儿尹灵芝》,把山西寿阳刘胡兰式的女英雄——尹灵芝搬上荧幕,做了一件宣传家乡人物的事,也算是了他老人家一点心愿!今后如有机会我们一定不忘父亲嘱托,继续为家乡建设做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从悲痛中清醒,看着父亲的遗像,天高云淡风轻,世界还是原来的样子,父亲却真实的离我们远去,我们的世界从此改变了模样!父亲的灵魂或许还在关注着我们,看着我们延续着他的信念与理想,护佑着我们走到很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