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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书老郭的三个“对不起”

(上接一版)消失在风雨中。他要去2里外的自然村排查。雷电交加,大雨滂沱,门前深山上还不时传出野猪的吼叫声。郭新文一户一户查灾情。那个夜晚,郭新文究竟走了多少路,大家都不知道。

但张家沟每个人都清楚地记得,那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道路、护坡冲塌了,玉米苗都爬地里了,而全村人畜却无一伤亡。

经历了这场风暴,整体搬迁,成了老郭心头的一大梦想。张家沟户户危房,人民的生命财产都无法保障。郭新文一次次去乡政府协调。“老郭是个实在人,没有因为自己的一件事情找过我们,回回来是因为他村的移民问题,遇到我忙的时候,他就不厌其烦一直等,一次不行两次,和我商量讨论了好几回。”杨安乡党委书记裴晓凯在回忆起郭新文的时候这样和我们说。

终于,通过支村两委和户代表经过多次商讨,在县乡及包扶单位的大力支持下,老郭动用自己的关系,在邻村许庄给张家沟村的老百姓找到了一个安置点,签订协议后,集中移民安置点开工建设,截止记者采访时主体工程已经全部竣工,预计2017年底可以完成搬迁入住。

然而,长年累月硬拼苦搏,透支着郭新文壮实的身板。他经常一夜一夜睡不着,头疼、胃疼,浑身疼。但他一直强忍着,没功夫去医院检查,甚至没有正儿八经地买过一颗药。郭新文的爱人王仙娥掩饰心中的悲痛:“老郭2014年5月份就感觉吃不下饭,去长治一检查,是贲门癌,在市医院做了手术,回来后继续担任主任。这三年,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病人,村里的事情还是大包大揽,修理地边上的护岸,号召村民种牡丹、苦参,青翘,成立专业合作社,别人不动他先动,别人忙不过来他去忙。到后来就开始皮肤痒,腰疼、腿疼,再去检查,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淋巴上,今年过了年就彻底卧床不起了。”

当了一辈子的支书,老郭穷了一辈子。

在郭新文的家里,我们没有看到一件像样的家具,甚至连一张完整的全家福都没有。一台旧电视机,两个旧单人沙发,还有一组有着很强年代感的组合柜。“老郭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老婆身体不好,两个孩子供书念字,紧紧巴巴地过了一辈子。”和郭新文搭档了20多年的村委副主任杜云堂说,俺们村自然条件差,地不好,还经常有野猪出来祸害,基本就打不下个粮食。老百姓们还能利用闲暇采连翘、挖草药,能卖些钱贴补家用,老郭忙的没时间去,近几年一直给村里忙移民的事情,所以老郭家收下粮食蔬菜不够吃,还得亲戚朋友接济。

“俺爹是个好人,他虽然得了这个病,可是他心里知道,老百姓对他还是认可的。俺爹在市里住院期间,庄稼就是俺村人帮忙种的,病重之后,村里人自发轮流来俺家伺候,俺爹这辈子没有白活。”郭新文的儿媳妇王振艳哽咽地说。

老郭走了。一个七尺硬汉生生被癌细胞折磨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老郭走了,留给妻儿的,是十几万元的饥荒。

老郭走了,心却始终挂着他作为张家沟的当家人未尽的事业,挂着妻儿,挂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老郭走了,张家沟的人民却无法忘记,这么一位普通的农家汉子,用他瘦弱的臂膀,撑起了整个村子的希望。

老郭没走,他在张家沟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