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我县史志工作者王中庆专注于沁县远古文化史研究20多年,从阏与古城、铜革是宫认定工作,到浊漳河流域古方国研究,参阅中华探源工程和浊漳河考古发现,跟踪国内先商文化研究,立足地缘优势,经年艰苦探寻,终于在先商文化漳河型学说领域占领一席之地,成就一家之言。2015年他精心编成《阏与史迹蠡测》一书,大胆提出先商文化阏与(沁县)中心说,并将文稿送交有关考古和史学家审读。本文是作者征求方家读者意见的成果汇集,也是该研究在省内包括国家级著名学者得以充分肯定的实证。本报将这篇笔记刊出,以便爱好历史文化研究的读者参阅。
先商族中心聚落《阏与史迹蠡测》一书送审稿编制工作于2015年6月完成后,分别送请有关部门及专家学者审读,受到了始料未及的热评,尤其是引起了籍地浊漳西源部分太原乡亲的共鸣,反响强烈。
2015年11月29日,本书编者如约于省文物考古所宿舍拜访了早年曾参加过我国仰韶文化发掘的资深考古学大师王先生。
王先生见面就直入正题。他说:你的文稿首先是为研究先商文化提供了一个值得探讨的重要节点——古地名阏与(今沁县乌苏村一带),因为商族先祖曾有过阏伯之名,现代学者研究先商文化也越来越看重阏与所在的浊漳流域。你由研究阏与地名入手,上溯到先商文化,这一大胆尝试是很有意义的,而且你下了功夫,本人向你表示祝贺。
当我谈到计划出版该书,只怕有过多错误时,王先生说到:就当前史学研究概况而言,二里头文化的问题还在打内仗(指主要观点认识还不一致,比如:夏的初发地,是先山西还是先河南等学术问题),何论先商文化。只有这许多的一家之言不断发声,不同的观点不断出现,才能逐步反映出先商文化的全貌。不要怕出错,一时认识不了的问题,通过不断发声,慢慢会认识的,一时统一不了的观点,争吵一段就好统一了。史学研究,就是在肯定否定,不断肯定,不断否定的路上走过来的,先商文化研究就经历了这个过程,而且这个过程还在经历。我支持你们出版该书。
王先生对沁县出土管流爵一事非常看重。他看了文稿中二里头管流爵与南涅水管流爵对比图后说:二里头文化是夏文化还是商文化,现在还有不同意见。沁县发现管流爵,应当好好研究,这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发现,只可惜图片(指本文稿中管流爵图)印的不清,无法就此说明问题。还说:印书该花的钱不能省,一省就少了效果。
编者请王先生对《蠡测》一书做一总体评价时,王先生说:全书总体看,引用考古资料不够,比如,阏与一带至今尚未有重大遗址考古发现,当然不是编书人的事,而应用文献资料作证到不少。
当时对王先生的这一意见未引起编者过多思考,只觉得意见是十分中肯的。
2015年12月2日、24日分别两次在省文物考古所办公大楼505室走访了对沁县文化情有独钟,为发掘开发南涅水石刻作出重大贡献的刘研究馆员。
刘说:看了全文后,觉得该稿有一定深度,没料到你如此快就写出了书稿。刘先生非常恳切地说:要我说本书是研究先商文化的定鼎之作,确实不敢说。因为先商文化研究目前仅是初始阶段,又是大家林立。任何一个大的史学研究成果,都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完成的,是要几代人长期努力,方可有所建树的,又加上浊漳一带到目前为止,有关商文化考古,一个像样的遗址也没有发现,仅仅露头一些点滴实物,所以说,不能把咱的文稿看作是定鼎之作。但要作为一家之言而论,你的文稿有理论观点,有考古实证,有文献依据,作为一位史志学者,还收集了民俗学方面的方言、俗语的论证材料,又有古文字甲骨文、金铭文的推定,引用了不少大家流派的学术观点旁证……,从一家之言来看,《蠡测》一书可以说能够自圆其说,观点可以成立,印刷出版是可以的。
谈到初步计划出版印刷该书时,刘先生说:我参加了在沁县召开的两次先商文化研讨会,会后又看到你们整理的《浊漳发现》汇总资料,足见沁县县委、县政府及有关部门是看重当地文化资源的,现又拿出了《蠡测》文稿,准备出版,我想沁县政府会善始善终支持你们出版发行的。况且这一文稿,几乎把上党地区7000年文化面貌作出揭示,是一篇上党文化寻根、中华文明探源的力作,我想长治地区领导也会支持发表这样的文章。
当本月24日我再次见到考古学专家刘先生时,他对我说:我再次拜读了你的大作,觉得你围绕阏与地方在不同历史阶段的人文活动状况,一一做分章论列的写法,条理清晰,层次感强烈,很好!但总觉得文中利用历史文献资料偏多,而让考古实物说话的部分较为欠缺。
刘先生与王先生不约而同,说出了同一个问题后,我当时觉得这一问题严重了。
刘先生还同时指出,鉴于目前有关阏与所居民族,没有一个较大的考古遗址发现作支持,你只用了中博馆在当地出土的七足蛋形瓮等实物为证据,来证明商人于史前在本地存在,虽显单薄,也算有据可依。并说:文中有关阏之泽周边高地与仰韶文化的关系,叙述的也算真切,古人在哪里居住,哪里就会留下踪迹(指道兴、长胜、白马南等地),目前对这一带(指浊漳流域)居住的古人为何民族尚未形成定论,有炎黄文化、先夏文化、先商文化、陶寺文化等多种说法,也不是定论。总的说,阏与一带的考古发掘与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入工作。你的这一文章,也可算作先商文化研究过程中,又迈出的一大步。要确认浊漳流域为先商族祖居地,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需要做的工作还多着呢。
2015年12月15日,在山西大学教授楼拜访了享受国务院津贴的靳教授。靳先生是我国学界知名专家,于上世纪80年代,将有关战国秦赵韩阏与之战古战场所在地的确认,由1000多年来纷争不断,莫衷一是中脱颖而出。认定在沁县西部,为我们研究阏与史奠定了基础。
靳先生看了《蠡测》文稿后,见面就对我说:有关阏与的研究,从咱们已走过的历程来看,至今还未发现什么大的错误。对此,你不应妄自菲薄。你们认定阏与是先商族祖居地这一观点,我从历史地理学的角度支持。你们由别的学者那里找到了一些证据,就说明与你们这一观点相同或相近的学者还大有人在,这就是你说的所谓“先商文化浊漳河型”学派。我对此是“行外汉”,请你们多与考古学方面的专家请教。
当我请靳先生对《蠡测》文稿谈些看法时,他说:总体看,考古学材料用的不少,而文献依据好像单薄一些。
靳先生与考古学专家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当时我深感诧异。后仔细分析,因本书采用了考古学、地理学、文献学、民俗学、语言文字学等多科的相关资料展开论证,对于某一专家来说,都不易作出全面把握多学科材料的综合评价。对《蠡测》中采用自己专长的学科资料,注意的多一些,这仅10万字文稿,与专家自己掌握的学科资料比较,就必然会觉得文稿采用本专业资料少一些。而与自己专业无关的资料,注意的必然少一些,这样就会觉得文稿采用自己专业之外的其他资料要显得多些。这大概就是不同学科的专家对本文稿作出截然不同评价的原因。
由上述可知,这“一多”就是考古学家觉得文献资料用的多。而文献学家又觉得考古资料用的多。对于这个多,两方面专家都未指出有“冗”的问题存在,可见是多而不冗。
这“一少”是考古学家觉得文稿采用考古资料做论证材料显得少些,而文献学专长的史学家觉得文稿采用文献资料有所不足。两方面专家对文稿中这个“少”都未指正缺失哪些资料和观点,也可说是少而不缺。
如果机械的来看这一多一少,此人说的采用该学科资料“多”,正是彼人说的采用该学科资料“少”。一多一少相较,不正好说明文稿采用资料不多也不少吗?
从更深的层次而论,编者投入研究先商文化以来,这些专家都是笔者的引路人,都是与编者一起开发浊漳河先商文化的亲历者。他们所说文稿中这一多一少现象,在笔者看来实际含有另一层深意,即考古学专家认为擅长文献研究的史学家做的工作要多一些,所以文稿中采用文献资料就多。史学家认为考古工作者做的工作要比自己多一些,所以,文稿中引用考古资料就显多些。这一多一少,也正是专家们自谦精神的表现。专家们不仅引导我们进行社会科学研究,还为我们树立了谦逊做人的正能量标杆,真让笔者受益匪浅。
《蠡测》文稿制作完成后,同时也送请在并居住多年的乡亲审阅。10万字的文稿,引发了驻并乡亲热爱家乡的共鸣。
一生从事传媒部门负责工作的宋某某乡亲,看了文稿后说:我们少小离家,家乡的历史知之甚少。《蠡测》把人们对家乡历史的认知,由《沁县志》《沁州志》所载的2000多年拓展到距今六、七千年。地灵人杰的故里,在每一个历史发展的节点,都为中华民族做出了重要的贡献。由炎黄时代的灵契(即商祖契)拓荒,高辛氏时代的阏伯迁商,夏、商时期的阏方霸漳,再到西周时期的阏父封陈,春秋时期的羊舌三公,战国时期的阏与争雄……浊漳西源涌现出的英雄人物,一代接一代,直到秦汉以来,家乡成了人才辈出的策源地。宋先生非常兴奋的建议我们,再写本《沁县英雄儿女传》,以全面展示家乡7000年的人文史。
在省委组织人事部门工作多年,后任某单位领导的王乡亲认为,《蠡测》依据考古发现破天荒揭示出浊漳西源发展史上一段鲜为人知的史实,使在外游子耳目为之一新。在他们的倡议下,于2016年3月17日在省城亲贤北街茂业天地大楼,编者向驻并联谊会部分乡亲做了本文的概要汇报。一段千古往事,引发了乡亲们对故里的许多联想。
实业家、联谊会负责人郝乡亲说:人都说沁县历史悠久,文化厚重,究竟有多“悠久”,有多“厚重”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看了《蠡测》才知道沁县距今六、七千年的人文史迹,在传统历史文献中已有记载,“商”就是依“漳”而得名。作为一个县份,有如此悠久的历史,如此厚重的文化,中国少有,举世罕见。
当有说《蠡测》采用古文献太多,文绉绉的,有点看不懂时,郝先生说:从一定意义上说,看不懂是正常的,一看就懂倒有些不正常。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我国传统文献在“厚今薄古”,不断批孔批儒,大批“封、资、修”的文化氛围影响下,祖先留给我们的四书五经等古文献,几乎成了批判对象,至多仅是“参政资料”,所以学的人不多,能够全面认知传统文献的人,少之又少。《蠡测》研究的是远古史,当然要采用传统文献记事为资料。加上这一文稿又采用了人们很少涉猎的考古资料,对于我们普通学者来说,一下子看不懂,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你让编者再通俗一些,怎么通俗?比如“仰韶文化”一词,怎么通俗的了?再通俗就成了名词解释,就成了古文今译了,也就不是论文了。
当有人提议《蠡测》一书稿由驻并联谊会筹集资金,负责送出版社发行,以表示联谊会对家乡的热爱之情时,郝先生说:沁县研究先商文化已历时20多年,邀请全国著名学者开了几次研讨会,又先后出版、印刷了几部相关著作,我看还是由沁县及有关部门有始有终,把《蠡测》送出版部门出版发行为好。我建议该书编者回去再找几个能把沁县文化讲清的学者,组成一个沁县文化宣讲班子,在县内外大力宣传,让县外人直到沁县,让县内人进一步了解沁县,特别是让由外地调入沁县的领导人了解沁县。这项工作所需资金,我们(联谊会)全部承担,用广泛宣传沁县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在外人员对故乡的热爱之情,我觉得这样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