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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山 尧山 神山神奇之谜(一)
◆ 张奇志

神奇之地必出神奇之人

神奇之人必有神奇之事

——题记

自有文字以来,记载帝尧圣迹的典籍浩如烟海,论证帝尧伟业的史册连篇累牍,颂扬帝尧英明的传说代代相传。这足以说明,在距今4300年左右的帝尧时期,他的足迹覆盖了华夏的山山水水,他的身影闪现在中华文明的历史源头。但毋庸置疑的是,帝尧的主要活动区域在黄河流域,在横贯祖国大地的黄河流域里,他的主要活动在黄河流域的中下游区域,在黄河流域的中下游,他的活动主要集中在临汾(今尧都区)、襄汾、翼城黄河冲击平原的盆地一带。此定论,不仅有史书史料为据,亦成为史学家的共识。更重要的是,自20世纪70-80年代和21世纪两次对襄汾陶寺历史文化遗址的发掘与考证提供了无可辩驳的大量的实物实证。那么,与临汾、襄汾、翼城阡陌相间,山水相连,近在咫尺的浮山,在这一重要的历史时期发生了哪些故事?浮山与尧文化有哪些文脉赓续,又有哪些“血缘”传承呢?

让我们先观察一下浮山的地理坐标和位置以及与此相关的海拔标高。

浮山县位于太岳山南麓,临汾盆地东沿,西傍临汾、襄汾,南连翼城,东邻安泽,东南毗沁水,北接古县。县城半径十公里左右四面环山,海拔均在1100米以上。最高为东部的大疙瘩山,海拔1486米。县城海拔为800米,全县平均海拔在1000米以上。与此形成地理标高反差的是,与浮山山水相倚的临汾、襄汾、翼城、洪洞海拨均在500-600米上下。这就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地理高度的落差,浮山属丘陵山区,虽沟壑纵横,但海拔高度均超过了相邻的周边县市。据此,为帝尧避洪浮山提供了亘古不变的地理高度和因此而流传千古的帝尧故事。

洪水滔天 浮山为岸

相传,上古时期,洪水泛滥,江河横溢,到处一片汪洋,城郭皆沦为泽国。独此处有山随水高低漂浮,故名浮山。

事情当然不会是如此简单。在此之前,帝尧早已定都平阳(现尧都区),并且处于氏族社会向宗法社会的过渡期。山寨部落向国家雏形的演变期。

水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须臾不可或缺的重要物质。水溢成灾,水涸为旱,水适而利。在“水利”之时,汾河两岸或湿地,或沃土,皆为万倾良田,更有汾河渔溉之便。帝尧率臣民辛勤劳作,种粟为食,植麻而衣,养蚕而丝,广施仁政,普惠教化,一派物阜民丰,政通人和太平盛世的景象。

然而,水来了。大水从天而降,来势之汹涌,雨量之浩大,持续时间之长,为害之烈,已可称为中国历史上“水患”之最的特殊时期。

根据史料和传说,我们不妨还原或者模拟一下当时的情景。

当是时,“天河倒倾,大雨如注,经久不息,水出孟门(吉县)。大溢逆流,江淮通贯,四海溟滓”。

由此可见,在当时雨量特别大,且持续时间很长,洪水已经从吕梁孟门山头贯出(古史记载,孟门未开,昌梁未发),大河倒灌,所有水系江河湖海已融汇贯通,到处是水,无边无际。

帝尧在尧都急召群臣计议避水、治水大计。众皆曰:平阳危矣!可弃城而走,另辟生地,再作良策。帝尧曰:弃城可矣,独不忍弃百姓!遂昼夜打造船舸舟楫,木排竹筏等一应水上之物,单等帝尧决断,奉令而发。再一日,平阳之水已一片汪洋几没都城。帝尧率群臣,百姓万数人相扶相携,前呼后应,首尾相顾,井然有序,溯流而上,径向东去。此正应了一句俗语:水往地处流,人往高处走。

行至途中,云销雨霁,远望一山,山头苍翠,浮云遮日,彩虹覆顶。帝尧曰:向彼进发!至山腰,众皆系舟登山。上得山来,帝尧遍览山势,山不甚大,野果缀枝头,山蔬铺地平;再勘水脉,水不甚深,清流潺潺,足以支炊饮。帝尧下令,在此歇息,相机而动。翌日,豪雨又至,滂沱淋漓。众皆以为,此山必覆没矣。孰料,雨再大,水面仍在山头水线以下,并无上涨。观远处山头,尽皆没顶。如此数日,日日如此。帝尧率众臣民搭茅棚,糊泥墙,垒洞穴,采山蔬,以度时日。转眼已过月半,所带粮蔬渐将告罄。正在难熬之际,大水已渐次退去,不几日已退至山脚。帝尧大喜曰:天佑吾辈,地载平安,此山随水高低,庇护臣民,颇具灵气,就称“浮山”吧!

如此,此地就名浮山;因帝尧避水亦称之为“尧山”;斯地神奇,“神山”之名,也名传遐迩。

关于“浮山”,关于帝尧避水,另有版本所传。一说是浮山西南的卧虎山。一说是在浮山、翼城、襄汾交界的塔儿山(又名大尖山、崇山)。无论如何,这两座山,一座在浮山境内,一座与浮山山水相倚土石相连。

洪水归道,帝尧还都。帝尧先命鲧治水“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然城郭堤防时筑时毁,洪水依然泛滥。帝尧遂弃鲧不用,另命禹担当治水大任。禹勤勉辛劳,励精图治,治理“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的滚滚洪涛,“三过家门而不入”。终于导山疏川,开壶口,通孟门,使大河顺流而下,最终掌控了为灾为患的水势水脉,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关于帝尧避水,我们再从浮山自然地理的角度对这一传说作一探讨。

帝尧在其他地方建都的传说不一而足。比如有清徐建都说,运城建都说,唐城?太原建都说等等。东汉人郑玄在其《诗谱》中说:尧始居平阳,后迁河东。清著名汉学家闫若琚所著《尚书疏证》也论证说:尧为天子实先都晋阳,后迁平阳府。这充分说明,帝在山西建都毫无争议,最后迁都平阳,定都平阳也是不争的事实。那么,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帝尧在都城平阳避水时,避水的最现实,最可能,最佳之地就是浮山了。

综前所述,浮山的地理位置高于临汾、襄汾、翼城,亦高于洪洞、曲沃。西山孟门山的大水泻出山头,西泄东下,直灌河东的平原盆地,汾河南北洪水滔天,无可逸出。帝尧身居平阳,审时度势,三面大水来袭,只有避走东山了。距临汾最近的东山就是浮山,接壤处不过十数华里,说浮山是临汾的“后院”或“郊区”实不为过。那么,浮山的水往哪里流,浮山能有效地避水吗?

浮山境内南北各有一条河流流向境外。南部一条河叫潏河,源于圣王山与壶口山之间,与二峰山、东张、上东、响水河水系合流,汇聚西佐的前河村流向临汾。北部的河流称涝河,分为两个流域,一个是北王、北韩、乔家垣、柏寺的流域,一个是天坛、东腰、张庄的流域,两个流域在杨村河汇合流向临汾,注入现今的涝河水库。这两条河的出境口海拔均在500米左右,与临汾的海拔接近。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这两条河流已不复显现当年的流量和激流澎湃的壮观景象。但并不影响它自东向西而流的自然地理的属性和高度落差的特征。可以推断和想见的是,大水为患,帝尧避水,东渡浮山,落脚尧山是合乎实际,合乎情理的。浮山西北、西南部最低处与临汾相衔,水势相交,回流返浪,潮涨潮落,浩渺无际。再看山头若隐若现,若动若浮,曰“浮山”曰:“神山”是名副其实的自然现象。

浮山、尧山、神山之称有可能出自帝尧之口,也有可能出自时人和后人之口。其寓意应是:“浮山”者,一则因水大,水能浮山;二则山有灵异,能作水上浮。神山”者,亦有两层含义,其一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其二是一座很神奇的山。无论哪种意义,皆因帝尧而名。笔者的看法是,当时水势滔天,浩渺无边,整个河东地区已与湖海无异。浮山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形成了水上孤岛。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帝尧率众在此“不沉之舟”避居,水涨山浮,水落山高,大自然的神奇之手导演了独特的地理现象,变幻着沧海桑田,也留下了动人的故事和美丽的传说。

自此,帝尧便与浮山、尧山结下了深厚的渊源,帝尧还都之后,经常躬亲浮山,定期巡游,体察民情,教民稼穑,疏浚通河,并把浮山作为太子丹朱的食邑之地。

千年一叹 重光尧山

后人为纪念帝尧,在尧山修建了“尧庙”。因之,尧山也称“尧庙山”。“庙”始建于何时,规模如何,已无古籍可考。以传说而言,有北魏说,唐初说等等。令人信服,有碑文佐证的是金皇统三年(公元1143年)《重修帝尧庙记》。碑文称,尧德之盛,大可比天,虽经百代,人恒敬仰。尧在位九十八年而崩,百姓悲哀如丧父母。

为何要重修帝尧庙,碑文中记载的是“神山县东有尧山,柏树森然,回环数十里。其岭有尧祠在焉,卑陋不避风雨,兵入之后,愈见堕摧,甚不称其所以祀尧之意也”。就是说,当时尧庙已破败不堪,若不重新修建,与人们敬仰尧、祭祀尧的本意相去甚远。

重修之后的情况,碑记的也很清楚,“不独新其庙,又比旧增广甚多。仍于正殿之前,特起禹、舜之殿,巍然相对;其后则建后妃之殿。大门峙立,长廊翼如,计一百四十七间。又以余财于庙前之南柏中,起亭一所,榜之曰:“岁寒亭”。

时任县宰的牛承直,不仅将尧庙修葺一新,而且还增建了禹、舜和后妃之殿以及岁寒亭等附属建筑。重修后的尧庙规模宏大,形制精美,巍峨雄伟。如能完整保存到现在,应是全国高星级的旅游胜地。诚为可贵的是,《重修帝尧庙记》真实地记录了当时的社会政治情态和在此之前的文化元素。

尧山之帝尧庙堕毁于何时,亦无从稽考。在兵燹战祸的年代里,似应是一个逐渐荒圮的过程。笔者看到过与尧山、帝尧庙有关的保存完好的一叠发黄的照片。应是清末民初时期。照片上的人物个个锦帽貂裘,长袍短褂,表情严肃,神态庄重。背景就是帝尧庙。松柏环山,山阶曲回,隐隐能看到山门及山门匾额上的两个榜书大字(应是尧庙吧),再看纵深远景,飞檐翘角,青瓦麟麟,云雾缭绕,瑞霭接天。根据摄影术进入中国年代的时间分析,这可能就是浮山尧庙山最久远最真实的距今最近的原貌写照了。

以尧庙山为载体,以帝尧故事为传承,浮山的尧文化世代相传,已滲透到浮山社会政治和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民间至少于清代以前已形成了一年一度的尧庙山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