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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随想
□ 刘大白

当夜拉下黑色的丝绒,身边的女儿进入梦乡,放下手机,关掉电视,泡一杯暖暖的红枣茶,斜倚床头,翻开折叠的书页,开始享受属于我的惬意时光。

不知道何时开始下起雨来,滴答,滴答,敲打着房檐,索性合上书本开始聆听大自然奏起的乐章,任思绪信马由缰......

小时候看书,看到戴望舒的《雨巷》,那撑着油纸伞结着丁香一样哀愁的姑娘像谜一样住进了我的心房,于是日日盼着下雨,好去看一看那个姑娘。终于下雨了,赶紧找出雨鞋,撑起小伞,踩着水花,沿着青砖小巷,踩在碎砖铺就的小路去寻找姑娘。常常是姑娘没有碰到,就被叶尖的露珠,墙角的青苔吸引了目光,那被雨打落的叶片好像一条条小船,漂在水上,能不能把蚂蚁送到安全的地方?那积水上飘着的柔美花瓣,夹在书里能不能让字变得清香?童年的雨中总藏着无穷的乐趣,最后往往是忘了姑娘,湿了衣裳,才冒着挨骂的风险磨磨蹭蹭回家,等着下次雨时仍然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乐此不彼。

上了师范,离开了妈妈的目光,下雨的周末,躲在宿舍赖在被窝,和同学一起听周杰伦,"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雨的屋檐"……趴在窗口,看窗外烟雨蒙蒙,看房檐上的雨滴串成晶莹的珠帘,一次次的幻想,可不可以有一个人,在蒙蒙的细雨里,和我一起不撑伞,牵着手,一起感受雨沥沥、风细细的轻盈,一起品雨听风,观花赏景。按捺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和闺蜜一起走进一笼轻纱似的薄雾里,任细雨飘在发梢,落在裙角,悄悄诉说着心底的小秘密,有沙沙的雨声遮掩,也不怕羞涩被人偷听。青春里最多的感怀是浪漫,那时风轻云淡,每天肆意欢笑不觉忧伤。

总觉得日子像一根皮筋,慢慢才知道,其实日子是一枚金币,失去了便无处寻觅。也曾被雨挡住出行的脚步,也曾看到农人因为无雨不能下种的焦灼,对雨的情结渐渐变得复杂。有时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过后,闻着雨后空气的清新,看着天上跃出的彩虹,积压心头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一切豁然开朗,又有时渐渐阴沉的天空,远处幽幽的雷声,行人逐渐皱起的眉头和四面飞散的鸟群,都让原本烦闷的心情愈加烦躁。这时才真切理解汪国真的那句"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很多场秋雨过去,岁月就从我们生命里裁掉了很大一截。身处这个纷杂的世界,每天快节奏的生活已经让我们很少有这样的心境,去聆听雨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听雨,更多的是听自己。静下心来,品味雨的韵味,感悟岁月浩瀚里的点滴滋味,也会听到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伴着窗外的雨声,沉入梦乡,明早醒来一定会艳阳高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