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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来 了
◆ 杨晓苑

憋了一个端午假,这雨终于来了。早间阴云满天,午间星星点点,晚间哗哗啦啦,伴着微风,直泻人间,沁润心田。

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一来雨,首先想到的就是夏种可以顺利开始了,出土一尺旱卷了叶子的老棒子也有救了。只是担心这雨下得不长久,解不了庄稼的渴,化不了农妇心中的怨。但愿她能下个三天两夜的,那才够痛快!端午时节,北方,靠天吃饭的黄土高原,冬小麦已经打收入库,尽留满是麦茬子的干涸田地,正待深耕浅翻;秋地里的西瓜已有足球大、甘薯开始拉蔓、油葵正由骨朵变花盘,没有一场够及时、够酣畅的雨,那是万万不行的。好在,天已亮,而清风骤雨未止!

你瞅瞅,那雨点子的急切,竹筒倒豆般砸落在路面的浅水坑,溅起紧凑无序的水花水泡;你听听,那雨声的欢快,和着微风吹拂毛白杨树叶的沙沙声,彼此交融共奏和谐;你闻闻,那雨水的清香,久旱逢甘霖的泥土散发着沁鼻的乡土味。真真是本真最美丽,质朴最可爱!

农家小院,黄瓜、豆角,大大小小的叶子尽情舒展,油光泛亮;泛黄的土杏、青涩的小苹果挂满水珠,撑伞游走其间,倒也别有情趣。看见那牡丹了么,纵然曾经绚烂无比、荣华尽显,终是云烟,雨水涤荡的绿叶又回归朴实平凡。倒不如不争不抢、如约绽放的月季,或黄或粉、或白或红的花瓣边缘,晶莹剔透的雨珠倒挂,又瞬间跌落,花朵微微抖动,清新优雅,更能持久地惹人爱恋。

雨来了。不妨任性一把,光着膀子,闭目仰面,任由这清风骤雨浇灌,吼他两嗓子,把肮脏和丑陋冲刷,留得正气冲天;开着窗子,和衣盖被,炕上肆意翻滚,睡他一整天,把个私心和杂念抛开,坦荡和无愧永在。

乡间是一种情趣,小城又是另一种韵味。

远观城外东山,雨前,灰暗突兀,阴天暗地的映衬下,恰似情绪狂躁、灰头土脸的壮汉;雨中,若隐若现,是雾霾作怪么?不!是浓厚的雨雾把他遮盖,像极了裹着头巾、身手矫健的阿拉伯靓仔;若是雨止了,风停了,你再看吧,蓝的天,绿的林,干净清爽,整个一个出浴的婴孩!

山隐于夜,华灯初上,小城复归宁静。红色的汽车尾灯倒映在湿亮的街面,渐行渐远;店铺外的霓虹灯、LED广告闪烁耀眼,却挡不住路人步履匆健;店铺内柔和的黄色灯光,倒使人沉静安然;路灯照耀下的广场,少了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少了嘈杂与躁动,静谧而安宁…… 小城,雨夜,清静着,沉醉着,尽情享受这雨的涤荡,洗去粉尘,洗去浮躁、洗去纸醉金迷和私心杂念,以更清新、激昂的姿态,迎接明天!

雨,来了。雨,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