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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眉户戏和许爱英的唱腔特色
◆程东晓 盖培琳

眉户戏是深受广大人民群众最喜爱的戏曲形式之一。

眉户戏,原本叫郿鄠戏。因为最早是由位于陕西中西部的郿县、鄠县的山歌、小调、童谣等发展而成。当时也叫"曲子"和"迷胡子",所以后来有人将郿鄠叫做迷胡,这种叫法是不规范的。1964年,将郿县改名为眉县,将鄠县改名为户县。这以后就仍按源流地之名称而正式定名为眉户了。

眉户戏流行地域很广,包括陕西全省以及山西、湖北、河南、甘肃、青海等剩眉户戏的曲调起源于周代,至明清两代形成舞台戏剧。

眉户的曲调丰富而且优美动听,其腔调风格,具有"繁音激楚,热耳酸心"之美誉。这种极富感情的唱腔,配以胡胡梆子为主的伴奏,加以在表演上所具有的朴实、粗犷、细腻、深刻、夸张性的特点,形成了艺术风格的鲜明和统一。和京剧等其它剧种同样在艺术上具有综合性的特点,它的唱腔花音和哭音两种不同情调的声腔,大大丰富了戏曲艺术的表现力。多年来它所具有的独特的表演艺术,在角色分类、语言声韵上也都自成一系。它拥有的243个曲调,在流行地域,几乎人人都会多多少少唱一些眉户调,而所表演的数百种传统的及现代的剧目,是祖国文学艺术遗产中一笔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

早在抗日战争初期的1938年,在延安的文艺工作者首先选用了眉户曲调这一人民群众喜爱的戏曲形式,表现革命人民的斗争生活。从此,眉户有了新的生命,开始由民间正式走上了舞台,同其他戏曲剧种一样在舞台上演了,从而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直接服务了。

由于眉户形式活泼,不受格律束缚,最容易表现现代生活。早年,新眉户剧如《十二把镰刀》《大家喜欢》及《张连卖布》等成功的剧目,都起过很好的作用。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时期,我国新歌剧创作在音乐上大多受眉户调的影响。

新中国建立初期,眉户曲调随着文艺宣传形式的广为传播,几乎达到了普及的程度,不少农村在重大节日期间,也都以眉户曲调演出,歌颂新社会,反映新生活。不少过去在民间清唱眉户的艺人也纷纷加入到宣传活动中,一展风采,乐在其中。尽管如此,专业性演出团体尚不多见。

迨至上世纪50年代初,临汾出现了个专演眉户的剧团——五一剧团,浮山县也成立了唱眉户戏的宣传队,运城地区也有个临猗眉户剧团。除临猗眉户剧团外,其余都没能坚持下来。与此同时陕西的眉户戏却因眉户剧《梁秋燕》搬上银幕而风靡一时,驰名全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各地眉户戏纷纷效仿,一时《梁秋燕》热,风行中原大地,田间地头、村巷院落,几乎都有眉户戏《梁秋燕》的曲调在传唱。

令人深受鼓舞的是,擅唱眉户的蒲剧表演艺术家王秀兰于上世纪60年代初拍摄了由她主演的现代眉户戏《涧水东流》。王秀兰作为蒲剧大家,不仅擅长眉户,而且即便是秦腔她也能像蒲剧那样自如地演唱,大家的风范就在于此。由她表演的百余种剧目当然大多都是蒲剧,但《表花》她却唱的是眉户,而《玉堂春》她又是用秦腔来演唱的,这已成为一种传统的模式。

新时代的新艺术、新人才已经大大地超越前人。就眉户戏而言,临汾市眉户剧团的国家一级演员、戏曲梅花奖获得者许爱英就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优秀代表。她的唱腔极富特色,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许爱英是以表演悲剧角色而著称的,她所演出的剧目中悲剧角色居多,而且都取得了很大成功。这或许与她幼时所处的艰难困苦环境以及她的处世态度是分不开的。这种现实主义的精神风貌应该说是许爱英扮演悲剧角色的最根本的素质。她绝不会矫揉造作式地为表演而表演,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剧中人物精神实质中去,非常到位地去表演,一丝不苟地认真演好每一个角色,唱好每一句台词,非常认真地在演出全过程中真正做到了"化身"。

这就是许爱英的艺术品格,也可以说是她作为一个艺术家的让人折服的应有的艺德。也正因此而决定了她表演艺术中的健康的基调。所有她出演的悲剧角色诸如《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中的段喜凤以及祥林嫂,《雷雨》中的侍萍等,都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许爱英善于以其独有的唱腔艺术塑造人物,她那醇美委婉的令人痴迷的唱腔,让人百听不厌,回味无穷。即便是《三进士》一剧中许爱英扮演的粮厅官夫人也以一大段优美动听的唱腔,令人陶醉,震撼人心,而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美好的记忆。清歌一曲,往往使人热泪沾襟。正所谓:且听一曲眼前歌,坐中掩面人泪多!热泪沾襟,使人判明善恶,扣人心弦,意味深长地通过其艺术形象所揭示的矛盾冲突,引导和鼓舞人们抑恶扬善。从而培养人们的道德品质,给人以坚强的毅力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样的艺术效果,不正是广大人民群众所期望的吗?

许爱英的唱腔不仅优美动听,而且富有感人的力量。许腔的特点,是刚柔相济,柔中含刚。由于剧本中积极的思想倾向和赋予剧中主人公的坚强性格,许爱英塑造的艺术形象表达感情,十分严格地从人物的思想性格的真实性出发,确切掌握当时社会条件和人物生活环境的特点,刻苦钻研。因而她的唱腔听来幽咽婉转,曲折低迥中,蕴涵一种刚劲清新锋芒逼人的力量,深深地打动人心,这是许爱英唱腔最可贵的特色。由此可以说许爱英的表演艺术中富有特色的唱腔技巧达到了精准完美炉火纯青的境界。

许爱英是正确继承传统、勇于创新的一位承前启后的关键性人物。她所以能成为眉户戏名家,是因为她不仅十分敬业,而且事业心强又不墨守成规,既尊重传统,打好根基,又以极大的努力在传统基础上发挥独创精神、发展传统,尤其是在自己天赋条件较好的基础上,更加激励奋发、勇往直前。她深知作为戏曲演员,嗓子是重要的,但不是唯一的,必须从歌唱、表演、文化全面发展。有好嗓子,还须更好地善于运用,也还应更加讲究唱法,使自己的唱腔做到美好动听。但动听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深刻表现人物的性格感情,感染观众。因而吐字要准确清晰,节奏鲜明,旋律丰富,感情充沛,决不可有腔无宇或者有字无腔,歌唱和表演必须形成有机的整体。许爱英是深知这一点的。相信她会始终如一地贯彻到自己的艺术实践中去的。

优秀的艺术家必然受到人民的喜爱和尊重,许爱英就是一位优秀的眉户戏表演艺术家。她在艺术风格上与前辈眉户戏艺术家有很大共同性,但又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异性,这种共同性和差异性,就是继承和发展的辩证关系的具体体现,也完全可以说明"百花齐放"的精神实质。

今夏临汾市眉户剧团应邀赴深圳、香港巡演,演出剧目是戏剧大师曹禺的经典名作《雷雨》。许爱英和她的老搭档潘国梁、赵梅被誉为"铁三角",实则是三位一体的黄金三角。拥有如此名家带领又阵营整齐行当齐备的艺术团队,赴深港巡演大获成功,载誉而归。笔者在其赴深港前有幸大饱眼福,观赏了《雷雨》的汇报演出。毫不夸张地说,临汾市眉户剧团的整体演艺水平已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梦想成真的。